主食是喧软的白面大馒头和粳米煮的白米饭,想吃什么吃什么。
京城饮食比紫荆府那边要精致许多,吃多了白米饭,秦瑶又念上了大馒头。
拿起一个放在碗里,分成两瓣,中间夹上沾了酱汁的片牛肉和多汁的小葱煎豆腐,一口咬下去,面食的甜和菜汁的香混合,多种味道在舌尖上爆发,别提多满足。
刘季贴心的给秦瑶夹菜,“娘子你多吃点,我看你最近都消瘦了。”
秦瑶低头扫了眼自己身上紧邦邦的肌肉,她消瘦?
刘季人生十大错觉之一:我家娘子真是太瘦啦!
与此同时,国师府内。
孙江小心的看一眼正在饭桌前用晚膳的国师大人,把自己刚刚从宽正坊那边探查到的消息说给他听。
“大人您今早让车夫送去的东西,都叫秦夫人的徒弟给卖了,贱卖。”孙江特别加重了后面“贱卖”二字的音调。
司空见眉头一紧,仍抱有一丝期待,“卖了多少?”
孙江飞快答:“十五两。”
司空见明显倒吸了一口气。
他花一百多两银子买的东西,才卖了十五两?
这还不算他卖出去的人情,要不然需要等上一年的银楼大师手作,又怎么可能马上就拿到手。
即便是家底丰厚,司空见也还是没忍住气得胃抽抽。
再看面前这满桌的佳肴,瞬间倒了胃口。
“那刘季是什么反应?”司空见好奇问。
按照他的设想,男人遇到这种事就不可能不吃醋。
吃醋就会发疯,然后遭到秦瑶厌弃。
孙江却摇了摇头,“回大人,并没有,而且他看起来还挺高兴?”
司空见满眼怀疑,还高兴?
孙江起初也不信的,但他手下人亲眼看到刘季哼着歌儿,溜达出门去接孩子下学,还把那边的夫子气了个半死。
可见是一点都没受到影响,更别说吃醋发疯了。
屋内响起某种咯吱咯吱的细微声响,好像有人在磨牙。
孙江试探着问:“大人,还送吗?”
司空见咬牙:“送。”
他单独送刘季一份大礼!
北蛮公主
七月中旬,又一次八百里加急送入京都。
这次,满皇都的人都知道,北蛮使臣要来了。
秦瑶家附近的邻居们现在谈起最多的就是使臣入京之事。
如今太子殿下禁足,长公主和太子争斗已经没什么新瓜可吃,皇都百姓们正觉得乏味呢,这北蛮使臣来得正好,大家伙终于可以换个新话题聊了。
是以,当北蛮使臣即将抵京的消息从北楼关传来时,京都上下都十分激动。
秦瑶稍微往自家门口闲聊天的姐妹堆里站站,就能听见大家伙在议论此事。
西面邱家,一家子都在西市互市监当差,那地方主管外商贸易往来,盛国内的消息他们可能不是第一手,但盛国以外的事,整个宽正坊还没有比他们更新鲜的。
邱老太太一边纳鞋底一边说:“你们还不知道吧,这次北蛮出使咱们盛国的使臣团头领,是蛮王的亲叔叔,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北蛮摄政王呼延阐王。”
这摄政王名号一出,王瑾家的采买婆子顿时露出了忿恨的眼神,“这阐王害死了咱们大盛多少人,他居然敢来?”
旁人知晓王家男儿皆死在了战场上,而且还不是死在四分五裂的内战之中,而是死在了盛国即将一统天下,北蛮乘机入侵之时的北境边军。
于大娘便拍拍那王家采买婆子的肩膀,安抚道:“国仇家恨不能忘,但眼下两国休战,咱们为了后人想想,还是要以大局为重。”
那采买婆子哀叹一声,应该也是想起了家中小少爷,这才把恶声忍了下去。
不过偏过头去,还是朝地上呸了一声,恨不得一唾沫吐到那阐王脸上去!
众人见状,又纷纷前来安慰。把人哄好了,大家伙继续追问邱老太太,还有什么消息没有。
“不是说这次北蛮使团还把公主也给带来了?是哪位公主?”张桂芝好奇问。
蛮王不但有众多姑姑,还有众多姐妹,便是女儿,在她们惠阳郡主和亲过去时也有两个了。
只是还未有儿子,要不然她们郡主更受委屈。
邱老太太道:“是蛮王一母同胞那位,叫什么缇什么香的来着?”
真是为难她这个老太婆的记性,这蛮人的名字长得要命,好半晌才想起来,一拍大腿,道:“鹄纥缇香!”
众人摇头,不知道,不认识,但能跟随使团入京,这位鹄纥缇香公主应该在北蛮颇有地位。
“多大年纪的?带了公主来,不会是想跟咱们盛国招驸马,想亲上加亲的吧?”
提到这个,秦瑶的八卦之魂也燃了起来,把手里的南瓜籽递过去,一边与众人分享一边竖起耳朵听。
邱老太太摇摇头,“这我就不知道了,但这位公主年纪轻,才十六岁,按照北蛮的规矩,皇室女子十八才能婚配,应该还没有嫁人。”
于大娘一拍掌,“那定就是了!北蛮公主要来咱们这选驸马呢!”
她这大嗓门一开,整个宽正坊的人都知道北蛮来了个公主,要在京城择驸马呢。
这一传十,十传百,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入京都尚未婚配的世家公子们耳里,吓得想躲。
谁不知道北蛮那破地方苦啊,冷得要死,听说住的还是帐篷,连他们府上马棚都不如。
吃的就更不要说了,顿顿不是羊奶就是羊肉,连青菜都没得吃。
想吃个果子都没有,拉屎都拉不顺畅。
就这种环境,那鹄纥缇香能长得好看吗?
只怕是又黑又壮,一笑便是满嘴的黄牙。光是想象一下,这些世家贵少爷们那是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。
不过这种‘好事’一般的家世还真够不上,反而是那些郡王世子公侯们,要多加小心了。
当然也有自觉能吃苦,不怕妻丑,在皇都混不下去的纨绔子弟,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借此平步青云,已经暗暗在筹划,到时候如何与鹄纥缇香公主制造一个一眼万年的偶遇。
秦瑶在家门口站了一下午,瓜都吃饱了,见阿旺和殷乐买了一堆新鲜瓜果回来,心满意足打道回府。
见到秦瑶进门,殷乐立马激动道:“师父,京都原来也有瓜田呢!”
“我们今日到北市那边,看到了许多拉着胡瓜过来卖的,我还当是什么新鲜玩意,凑上前去一看,这可不就是我们村里的西瓜嘛!”
秦瑶大感惊喜,快步走进厅内,桌上就放着两个圆滚滚的绿皮瓜,哈哈一笑,“终于有瓜吃了!”
她就说呢,今年这个夏天总觉得缺了点什么,今天一看到这两个瓜,就明白过来了,没有西瓜吃的夏天,那能完整吗?
秦瑶先给自己倒杯凉水压压馋,让阿旺放下手里那些吃食,把买来的两个大西瓜抱到后院去。
先放井里冰镇着,一会儿等家里人都归齐了再开吃,冰冰凉凉的,想想都有点迫不及待。
阿旺应着,抱起两个大西瓜去了后院。
殷乐手脚麻利的把买来的东西归置好,食材拿到厨房放好,零嘴儿分门别类放进食盒里。
新鲜买来的桃酥还带着热乎气呢,酥酥脆脆,先给师父拿去尝尝。
今天还买了一袋糯米一袋绿豆,阿旺说他准备拿来做凉米糕配绿豆沙吃,解暑。
殷乐把米和绿豆都倒进相应的陶缸中,这才一边拿干净帕子擦拭脸上汗珠一边走回大厅同秦瑶兴奋的说:
“师父您听说北蛮使臣要来的事了吗?”
秦瑶吃着桃酥,嘴巴张不开,点了点头,眼神询问她有什么新鲜消息。
殷乐在她身旁椅子上坐下,神神秘秘凑近道:“您猜皇上派了谁去接使臣?”
秦瑶摇头表示不知,但看殷乐这难掩兴奋的模样,试探着猜测:“难道是国师?”
本来还打算卖个关子的殷乐顿感挫败,一把将敷在额头上吸汗的帕子拿下,无趣的点了点头,“对,就是国师,刚刚听街上的人说的。”
秦瑶有点意外,按道理来说,因武生一事太子被禁足,身为太子背后的男人,司空见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府中避嫌才是。
结果距离太子禁足才过去一个月,司空见就成了接待使臣。
难不成丰王这件事,皇上并不想深究?
“嘶~”秦瑶吸了一口凉气,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。
盛国的门面
按照王瑾的效率,这会儿丰王的罪证他应该已经收集完毕,正在返京的路上了。
使臣这个时候入京,孰轻孰重,一目了然。
两国邦交自然要排在丰王之前,这期间京都内肯定任何意外都不能发生,丰王案只能等使臣离开之后再提。
那这一拖延,变故就多了。
现在因为北蛮使臣的事,朝中无人可以主持,司空见这个国师又被叫出来主持大局,那距离太子解禁还会远吗?
虽然自己不是王瑾,但秦瑶现在也不仅为他倒吸一口冷气。
难,他真是太难了。
“咕噜噜”的马车车轮滚动声传来,由远及近,最终在秦瑶家大门前停下来。
殷乐抬头探去,笑了笑,回头对陷入沉思的秦瑶说:“师父,是师公回来了。”
“嗯。”回来就回来,秦瑶早就习以为常了。
“师父师父,师公好像带了不少东西回来,招手叫我过去。”殷乐询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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